五年前,一部大胆坦露90后青年关于性与爱态度的纪录片问世,他执导的《雨水丰沛的季节》像一面镜子,照向人们害羞的眼睛。两年前,他参与的《生活万岁》,用十四段故事谱写同一个世界角落普通人的真实生活,直到现在,依然有人为之动容。
而200多场点映,均场70+人,首映遍布全国60个城市的《棒!少年》,于12月11日全国公映。不出意外,他拍摄的画面会让你又哭又笑,也会让你在孩子们身上找到自己年少时的模样。
三部纪录片,记录真实,传递了令人感动、平凡却深入人心的力量。从执导、跟组再到摄影师,危凯用五年的时间,在纪录片的真实世界里,坚定真诚的力量。
01.好奇和机遇,是一切故事的开始
正如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,好奇则是故事的开始。高中时期的危凯喜欢拍照。当拿到人生第一台单反时,他也只是像很多人一样去记录生活中有趣的时刻。“当时倒没想着用镜头记录故事,就是和拍照一样,想把碰到的有趣的事、出去玩,或者是和家人在一起的场景录下来,留个念想。”影像碎片越积越多,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产生质变。彼时,会声会影还是一款热门的入门级剪辑软件,危凯一闲下来就会像玩电脑游戏一样,用会声会影给视频配个音乐,“效果很不一样”。大学时代,在杨仑老师的影响下,危凯开始接触中国独立纪录片,新世界的大门徐徐推开,内心关于拍摄纪录片的想法蠢蠢欲动。“自己有了一个很强烈的欲望想去表达,感觉生活中很多感受是可以用纪录片的方式去呈现”。
大三时,“我、陈烨,还有仑叔,想拍个和我们的成长有关的片子,最后就聊出了以性和情感为角度切入,用口述的方式,展现90后关于性与爱的故事和感受”。于是,《雨水丰沛的季节》问世。(仑叔是杨仑老师,在很多事情上给了危凯很大的帮助与指导,他亲切的称呼杨仑老师为仑叔)回看初次执导的细节,危凯感叹,“那时候没有导演、摄影师分工的意识,就都拿着机子去拍,很大程度上,是凭着本能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去拍,在剪的时候去思考它的结构,把它变成一个相对完整的片子。”
本能的拍摄欲与高中时期就开始探索的拍摄经历,结合许慧晶导演十年导演生涯,成为他们在《棒!少年》的拍摄过程中合作默契的重要原因。“在纪录片里,导演和摄影师并不是单一功能性的,更多的是合作”,结合自身导演与摄影师的双重经历,他认为,导演对现场情况的判断和拍摄的指导,会使摄影师的方向更加清晰明了,导演的指导并非干预,恰恰是多一种选择;摄影师在拍摄现场,也会找到一个最“舒适”的位置,在那个最“舒适”的位置,你和你的摄影机才会更加容易被接纳。
02.把感觉抓住,拍摄更多凭的是本能
危凯自己也没想到,去拍《棒!少年》,一拍就是三年。在《生活万岁》的跟组花絮拍完以后,危凯遇到了许慧晶导演,和许导一同出发去棒球基地前,他还泡了点衣服准备回来洗,本以为当天就能回,结果在那里待了十一天。“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泡臭了,去了棒球基地,对孩子很有感觉,他们很有吸引力,当时就想留下来。”
一般来说,面对一群十来岁、正值调皮年纪,也没有演艺经历的孩子,不该感到头疼,不知从何拍摄吗?然而恰恰相反,这正是孩子们的优势所在。他们朝气蓬勃,活泼年少,拍起来很有张力,这正好减弱了拍摄的目的性。“对他们来说,摄像机和他们的球棒一样,只是我们手里的玩具,由于年龄差距,我们更像是一种哥哥和弟弟的关系。”在棒球基地,剧组与孩子们反复调适彼此之间的关系,找到那个“舒适的位置”之后,拍摄的出现对孩子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隔阂。不刻意,也意味着没有详细的拍摄计划,但能换来的则是关于镜头的真诚。“就是看见他们的生活场景,凭着感觉去拍”。而这种完全的凭本能去拍,与危凯本人在拍摄中所追求的真诚不谋而合。
“拍摄《棒!少年》最头疼的是什么?”“累!”事实上,这种累并不来源于拍摄本身,更多是情绪调动后感受到的累并快乐着。《棒!少年》真正意义上现场拍摄的时间一年多,其中选取一些时间节点去基地拍摄,但由于最初选了很多待定的主角,在拍摄时都得全面记录。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之下,情绪必须得到最大程度的调动,且这一切都只能依靠本能完成。“每一个场景、每一个情绪,都是不一样的。最重要的就是情绪,看你作为摄影师时面对他人的情绪,你的摄影机如何反应,这时候就是要凭着本能的感觉去拍,把你想要的感觉拍对,比如把他们的开心、忧虑、难过拍出来”。也正是本能地抓住了生活的细节,把感觉抓住,片子本身才更能抓住观众的心。
03.真实没办法定义,真诚就是最好的选择
从大二时开始接触、喜欢上纪录片,到导演《雨水丰沛的季节》,再到跟拍《生活万岁》,最后到拍摄《棒!少年》,危凯对于“真实”的理解从未改变。“真实其实不好定义,镜头拍与不拍、剪辑都是有所选择的”,我们拍下来的镜头确实是真实存在的镜头,但也需要经过剪辑。就像前期拍摄《棒!少年》,有大量的素材,最后却只选择保留了两个小时。但这一切并不妨碍纪录片的真实性。
“塑造人物,讲故事的前提是遵从你对他们的理解与认知,不要为了刻意煽动情绪或者戏剧化的处理去改造事情本身。要尊崇自己内心的认知,真诚是能感受到的,影像是感受性大于理性的作品”。同样,危凯认为,作为一个摄影师,只有足够真诚地去遵从自己的内心,才能更好地用镜头语言去传达想要的效果。面对不断更新迭代的技术设备,危凯觉得,有限的器材并不能限制无限的可能,或者说,他从没有感觉到设备的缺乏。“我自己只有两个定焦镜头,当想拍一些东西,拍不出来时,就可以换另一种风格去拍,我们在一个场景里呈现一种感受的方法、角度是有很多的。”面对个体意义上的未来规划,真诚同样是危凯提及次数最多的词语。在形成自己的风格与被“定型”之间,他希望,在进行自己的创作时,可以完全遵从自己的内心,以真诚的感觉,去拍出自己想要的风格,同时又不仅仅局限于一种风格,在与他人合作时,同样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张力去进行其他风格的拍摄。